杀死阿K·上篇（1）
前几天写完觉得太烂了，收回重造了一遍，因为故事里要塞的内容太多了，笔力有限，就这样吧。
cuv视角，前篇彩蛋没有打tag，本篇86，其他cp：你猜呀
ooc，都是假的，不要上升谢谢🙈
01
九月的最后一天，除了代表国庆假日前夕，也代表着是我们杀手排行榜季度评分重新排榜的日子。
“嘀—”简讯传来，我打开手机上的青州杀手App，刷新查看最新季度评分的榜单排名，“胡春杨”三个字空降季度排行榜的第四名。
刚入行三个月就能跻身榜单“九杀位”，小朋友果然非比寻常。
其实我早知道小朋友非比寻常，除了他，又有几个人能用三个月的时间一次性通关杀手执照所有科目的考试呢？
说起来，小朋友在我家居然住了半年有余了啊。
当初只是随口一句，“先住下吧，身体养好一点再走也不迟。”却不想留了小朋友这么久。
可惜半年的时间过去，小朋友的身体还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各式各样高营养的补品成堆成堆往家里搬，小朋友却还是那么瘦，我心疼地捏捏他婴儿肥的脸颊——那是他全身上下唯一有肉的地方，小孩咧开整齐的白牙安慰我，“吃不胖体质，也挺好的。”
我是在家门口捡到小朋友的。
捡流浪猫猫狗狗的那个捡。
捡到小朋友的那天只是一个稀松平常的休息日，我出门买了一捆小青菜和两颗西红柿，打算一会儿回去做碗西红柿打卤面随便打发无聊的一天。
还没走近我的小房子就看到了晕倒在门口的小朋友，身上衣服有点旧了，却还算干净。春日正午的暖阳铺满他白皙稚嫩的面容，脸上细小的金色绒毛勾勒出柔和轮廓，墨黑的长睫毛微微翕动，在眼睑处投下阴影。
像玻利维亚蓝闪蝶悄声落上三色堇花瓣。
毫无缘由的，我的脑海映出了昨天在动植物百科全书上看到的画面。
“喂，你还好吗？”我推了推他。
如果不是他趴倒的位置恰好是我家围栏的窄门，我其实是不忍破坏这美好图景的。
没有回应。
是真的晕过去了。
我把小朋友扛了回去，几乎没有一瞬的犹疑。他瘦削的骨架硌得我心慌。
咚。咚。
慌乱感从左心房蹿到右心室。
小朋友直到黄昏时分才醒，揉着眼睛畏畏缩缩地团在我沙发的另一端。
“你醒了？”皮质沙发吱呀的摩擦声吸引了我作为杀手敏感的注意力，我从动植物百科全书中探头，试图和他对话。
“嗯…这里是…”小朋友克制地转动脖颈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我家。你晕倒在我家门口，所以我把你搬回来了。”我尽量摆出和善的面孔，并递过手边的温水，想要消除小朋友的恐惧感。事实上，我很擅长于此。
“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当杀手的话，你可以考虑转行去做演员。”我的邻居李振宁是这样评价我的。“最适合演傻白甜湾湾偶像剧里的白月光学长。”当时这半句我不太喜欢，所以我扬了扬手里的枪表达不满，“反正就是那种不需要演技，只要帅就可以的角色啦。”李振宁并不受我的威胁，甚至是挑衅地摆了个鬼脸。
是哦，我的邻居可是杀手排行榜的榜二，真要比起枪法，我没多大胜算。
“谢、谢谢。”小朋友接过水杯，并没有喝下去，只是捂在手掌里微微转动。
“温白开而已，想对你做什么的话没必要等到现在。”我摘下蓝牙耳机，把他们夹到蓝闪蝶亚种的图页里，起身走向厨房，“喂，西红柿鸡蛋打卤面可以吗？”我突然回头，
“可以。”小朋友把头埋进膝盖，声如蚊蚋。
我给小孩热了一碗汤面，多加了一个荷包蛋。我自知厨艺不精，味道堪忧，只能用物质来弥补一下。好在小朋友不是很娇气的人，捧着碗一滴不剩地都吃掉了。此刻他已经放松了许多，刚才自我环抱的保护坐姿打开了不少，
“名字？”我问他，
“啊？”
“是在问你叫什么名字啦，我总不能一直叫你“喂”吧。”我解释了一下。
“胡春杨。”
浩荡黄沙飓风席卷的戈壁大漠，坚韧的胡杨无所畏惧地在春日时节抽发新芽。
02
从“月亮小厨”打包好炒饭出来，我被街尾西点店橱窗里的蓝色翻糖蛋糕吸引了目光。蛋糕很新鲜，也很精致，星星点点地装饰着珠光色的贝壳和珍珠糖，却不会显得廉价。最重要的是，蛋糕上面有一只可爱的小羊。西点店的小姐姐看我驻足不前，主动来搭话，她告诉我这本来是一位先生提前定制的，几个小时之前突然又打来电话说不需要了，所以她只好摆在橱窗前展出，如果我喜欢的话，她愿意打折卖给我。希望这个蛋糕可以给收到它的人带来幸福和欢乐。我无暇去求证小姐姐口中那个美好又遗憾故事的真伪，我买下这个蛋糕，只是觉得它似乎就是为小朋友定制的。
“羊”谐音小朋友的“杨”。
希望小朋友，可以一直做一只天真快乐的小羊。
拎着蛋糕和炒饭推开门的时候小朋友正坐在电视机前发呆，他穿着毛茸茸的条纹连体睡衣，目光空洞地直视前方。我确信他是在发呆是因为电视机里播放的是他从来都不看的新闻，穿素色套装的新闻女主播对着摄像机把新闻稿念得抑扬顿挫，“近日，YH科技公司宣布，将继续原黑金科技公司“长生不老”计划研究，在不久的将来，人类将有望破除生老病死障碍，实现真正的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啊，的确很诱人，杨杨也渴望不老不死嘛？”我轻手轻脚坐在小朋友身旁，笑着看他，
“啊…宥维哥，”小朋友刚才出神得厉害，竟然没听见我回家的动静，冷不防被吓了一跳，嘴唇毫无血色，眼皮也有点红肿，他总是不听话地用手揉眼睛，上次眼睛麦粒肿还叫我好一通担心，结果人家第二天单眼远程瞄准目标对象一枪毙命，完成任务后顺道去伏击点旁边的眼科医院做了个小手术回家，跟着没事人似的。
小朋友这个样子，令我不由得有点担心，他看起来状态不太好，许是这个季度密集的A+级任务强度让他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好在他的任务指标只剩下一单，完成完这单后，就可以安心休息了。
别误会，不是每个杀手都有任务指标量的，这个最低任务量指标只针对杀手排行榜前九名的评选，也就是说想参与年度“九杀位”评选的杀手，需要完成一定数量的A级及以上难度的刺杀任务，这是组委会去年新颁布的评定规则。不是我恶意揣测，但是我强烈怀疑这个规则是用来针对李振宁的。在单纯凭借任务积分累计而进行榜单排名时，李振宁凭借自己孜孜不倦的努力包圆了全部D级及以下任务，在年终评比的时候荣登杀手排行榜第二名。
D级及以下级别都是些什么任务呢？
陪城东的阿婆逛菜市场啦，帮城西的小女孩找宠物猫啦，替城南的新手爸爸照顾小孩啦，代城北的英语老师批改家庭作业啦。
诸如此类简直有辱杀手高冷气质的低阶任务，偏偏李振宁做起来得心应手毫无心理负担，最后还能无耻地凭借丫甜化人心的笑容必杀获得全部任务的五星好评，一时间前来找杀手完成D级以下任务的顾客络绎不绝，杀手冷血无情的声誉都被丫给败坏了。
不过今年“九杀位”组委会设置了额外的任务评级标准，李振宁又该怎么应对呢？我不由得有些好奇。
急促的门铃声把我拽回现实，“杨杨，你点了外卖吗？”我问，
“没有。”小朋友摇头，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
我疑惑地起身朝门口走去，一只手摸向牛仔裤后袋那把美式M9，虽然今天为了任务换了玩具子弹，但至少对峙起来可以唬住对方。其实我住的房子是杀手组织提供的内部房源，很多杀手都住在这个街区，安保工作还是很到位的，不过作为杀手，需要时刻谨记“小心驶得万年船”。
03
“李振宁？”我透过猫眼看见是气喘吁吁的李振宁，就给他开了门，“这么晚了有什——”不等我问完，他已经推开我冲了进门，
“杨杨！”李振宁把小朋友从地上拖起来，前后左右拍打着一圈检查，“没事吧？”胡春杨正在拆外卖盒，被他这样一搅和稳了几下才没把饭盒扣到地上，
“没、没事。”小朋友和我还懵着，李振宁已经瘫到地上喘气了，
“吓死老子了…我的妈耶…”
“怎么了？”我给李振宁倒了一杯枸杞茶，示意他慢慢来
“我今天在狮子的酒吧听到消息，有人买凶要杀杨杨。”狮子是李振宁和杨杨的杀手中介，他的沙漠酒吧就是他指派任务的地方，李振宁举着玻璃杯一饮而尽，然后做了一个“什么嘛”的嫌弃脸，“陈宥维，我们有三天的时间。”李振宁秒切严肃脸，他定定地望着我，
“啥？”
“三天国庆假期，杀手也会放假，我们要在这三天时间里把杨杨转移到一个狗也找不到的地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李振宁已经打开手机上的世界地图app，不断放大缩小斟酌合适的藏匿地点，
“喂，李振宁，你好好说。”我推了推他，
“振宁哥…”杨杨还是很懵，
“诶你俩不相信我是怎么回事？我亲眼所见，啊不、亲耳所闻，我指天画地告诉你们，有人要杀杨杨。”李振宁竖起三根手指，作出了立誓的手势。
看李振宁的样子不像开玩笑，我也紧张起来，“具体说说？”
“新一季度的评分榜你看到了吧？杨杨的排名。”李振宁拉着我和杨杨坐成一圈，开始分析，
“第四名。几乎不可能被接受为目标对象的高位。”我跟着他分析，
“的确，一般高位杀手的刺杀任务会相应地指派给高位杀手。这个人，显然不是我。”
“第三位的明明跟老夏去休假了，不可能接任务。那么和狮子签约的高位杀手，只有——”
“阿K。”我和李振宁异口同声地说出了这个答案。
阿K，青州杀手界的传奇人物。
在我还是一个杀手小学鸡的时候，阿K的名字就在杀手界如雷贯耳。我听过他的很多传说。
传说，阿K因为在众目睽睽之下轻巧刺杀某个政要人物而跃居杀手榜榜首；
传说，此人神出鬼没，连他的中介都没见过他的相貌；
传说，只要阿K经手的任务无一败绩，且他只接最难的S级任务；
传说，以上这些传说都是真的。
如果接到任务的杀手真的是那位大神的话，
那么杨杨，就是半个身子踏入了鬼门关，
而我们将要做的，是从死神手下抢人。
“宥维哥，振宁哥…其实…”刚刚一言不发的小朋友突然开口，
“没事，杨杨，你相信宥维哥和振宁哥，我们一定能保护好你的。”还没等我表态，李振宁已经抱着小朋友开始顺着毛安慰，
我竟完全不觉得这个王八蛋是真心实意地在安慰人，
他就是…在…撸羊…
04
“月亮小厨”坐落于商业街远端转角，地理位置僻静，门店入口隐蔽，需要绕到居民楼的背面，因此前来的大多是老板管栎的熟人，或是慕名而来的食客，以及，一些怀有特殊目的的人。
比如我。
我是杀手中介管栎的签约杀手。
“栎栎～”我拉长了尾音推门而入，这个时间店面还没开张，店里只留几盏昏黄的落地灯，管栎正在前台核对昨晚的账目， 头也不抬地招呼我，“宥维，你先坐，等我核完账目的。”
我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管栎对面看他核账，电子信息时代里，管栎却还在坚持手写账目，真是一股清流，
“这里，你忘了减去赠送的酒水。”我轻轻点出他的错误，
“哦哦对，”管栎忙修正过来，“真不愧是你啊，脑性男。”他从账本里抬头用一双笑眼看我，管栎长得过于幼态，瓜子脸和小鹿眼，这样的容貌，是很具有迷惑性的。
“说吧，找我什么事？你可是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何况今天是休息日。”
“那我就直说了，管栎哥。”我并没有打算隐藏自己此行的目的，“我想知道关于阿K的一切。”
管栎是阿K的前中介，据说只有他见过阿K的样子。
“唉。”管栎轻叹一口气，“你们是商量好的么，李振宁刚刚也来问了。”
“那你给他了？”我追问，
“没有。”管栎摊开手，“不然你觉得为什么见过阿K的我还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
“性命攸关啊管栎哥。”我急得拉住管栎的胳膊，他却只是淡淡摇头。
李振宁和管栎的关系比我更亲近，如果李振宁都没要到，那我怕也是无望了。
“还有一个问题，阿K为什么突然要换杀手中介？你们之间有什么矛盾嘛？”我试图旁敲侧击，
“他啊，是那个什么主播桂花旺旺的死忠粉，我前段时间恰好在吃桂花旺旺的黑料瓜，还吃得津津有味，转发到群聊里被他发现了。”管栎一脸无奈。
…
...
这么无聊的理由嘛…
“嘛～按照他的性格来说，会这样做也不奇怪咯。”管栎见我一脸“震撼我全家”的神态，给我解释，
“那你觉得，以他的性格，有没有可能，十分正直？不杀同行？”我打算趁热打铁，继续套话，
“你小子，就知道套我话。”管栎用手里的笔敲了我的头一下，“少去关心别人，你有新任务了。”他拉开抽屉，从一堆信封中抽出一张橙色火漆章信封递给我，“本来想等你休假结束再给你的，既然你来了，就省了我再叫你一趟了，早做准备也好。”
我有些疑惑地接过信封拆开，里面是我熟悉的羊皮纸纹路卡片：
目标对象： 施展
死亡方式：枪杀。要求子弹从右边第二根到第三根肋骨之间穿过。
“还整挺复杂，”我学着小朋友的语气把卡片翻转到背面，只是常规的目标个人信息，照片看是个笑容阳光的年轻男孩，“不过，怎么没有雇主姓名？”
“啊，雇主的确是匿名的。怎么办？人家大概是想指名你完成任务，可又是怕被你的规则反杀吧。”管栎漫不经心地回答，“你要放弃么？”
“不。”我的手指摩挲过照片上施展灿烂的笑脸，“我有自己解决的办法。”
